文/江守山
水中的三鹵甲烷已經不只是致癌的問題，還嚴重影響新生兒及懷孕婦女的健康
這是一個驚人的事實—台灣本島西部平原幾乎每個癌症死亡率最高的鄉鎮〈死亡率明顯高於全台人口的地區〉，旁邊都有一條嚴重污染的河流，或者附近有一個以污染著名的工業區。癌症個案，多集中在污染河流的下游，或是化學工廠附近，而且大量使用農藥的鄉村又比城市的癌症死亡率更高。
一九八二年至一九九一年，膀胱癌、腎臟癌、肺癌、甲狀腺癌的死亡率全台灣最高的地區是台南市安南區，被認為是水出了問題。這個區就位在鹽水溪、鹿耳門溪出海口中間的地區，也是污染最嚴重的區域。
除此之外，自來水也是台灣人罹癌的隱憂。高雄地區不抽菸、不喝酒，也沒有工作壓力的兒童，癌症死亡率五十年來連續不斷地升高，被認為可能是因為飲用水〈自來水〉出了問題。
問題出在自來水消毒的「氯」
一九九八年，高雄醫學大學健康科學院院長楊俊毓，在國際期刊《環境研究》〈Environmental Research 〉曾揭露「台灣飲用水加氯消毒與癌症死亡率」的關係。他以都市化程度相同，卻個別以喝自來水和地下水為主的鄉鎮做比較，和國際同步驗證：喝自來水的鄉鎮，罹患膀胱癌、肺癌、胰臟癌的比例較高，而台灣飲用水加氯消毒與癌症死亡率有正相關。
自來水會造成台灣人罹癌，最主要問題是出在消毒的「氯」。自來水中的餘氯，遇上水中的有機物〈老舊水管中最多〉，就會產生二氯乙醇及三鹵甲烷等。所謂的三鹵甲烷，主要是因為三鹵〈氯、溴、碘〉，加上甲烷的緣故，它是一種很可怕的致癌物質，容易促使膀胱癌、結腸癌的發生，也會增加婦女產下畸形兒的機率。
二○○八年，巴克〈Backer〉博士等人發表於《環境衛生期刊》一篇文章指出，從血液樣品中檢測三鹵甲烷的濃度，發現淋浴、沐浴是居家三鹵甲烷暴露最重要來源，飲水暴露反而相形偏低。也有學者提出相同的報告，在淋浴、烹調前後及烹調過程中，三鹵甲烷每天的暴露量分別為每天二十六．四、一．五六、三．二九毫克。
英國伯明罕大學賈柯拉教授，針對台灣近四十萬名新生兒進行研究，發現自來水加氯消毒形成的化學物質，與新生兒出現三種先天性畸形，的確存在關聯性。這項研究結果還發現，出生在三鹵甲烷含量達上限八成地區的新生兒，心臟出現破洞缺陷的可能性明顯升高；而含量只達上限五成以上地區的新生兒，罹患唇顎裂可能性也提高了；新生兒出現無腦症〈多數腦組織、頭骨與頭皮都消失〉的可能性也倍增。這項研究證明我們所訂定的三鹵甲烷限制值太過於寬鬆，而且另外也有研究指出三鹵甲烷與孕婦的流產有關。
由此可見，水中的三鹵甲烷已經不只是致癌的問題，還嚴重影響新生兒及懷孕婦女的健康。
洗澡、游泳要當心三鹵甲烷！
如果洗澡以十分鐘計算，水中氯有四十％是吸入，三十％是經皮膚吸收；當洗澡時間增加為二十分鐘，吸入的氯變成六十％，皮膚吸收為三十％。顯示洗澡在密閉空間中，經由呼吸和皮膚吸入的量相當驚人。而且，水溫愈高，蒸汽中有毒化學物質愈多。淋浴十分鐘後，浴室內有毒氣體的濃度要比淋浴五分鐘的濃度高四倍。所以，洗澡洗得愈久，恐怕也死得愈快，而且颱風過後可以理直氣壯不洗澡，因為自來水中的加氯量大增。
台灣人除了會在自來水中接觸氯與三鹵甲烷之外，游泳池也是一個產生高濃度的氯與三鹵甲烷的場域。游泳池為了消毒，會添加高濃度的氯來消毒，而池水內混雜著人的汗水、口水、排泄物等有機物相當多，無形中就會形成三鹵甲烷。
尤其，溫水游泳池的三鹵甲烷很容易被蒸發，而三鹵甲烷又比氧氣重，所以就會累積在水面上，讓游泳者換氣時容易大量吸入體內。而一大早第一個到溫水游泳池的人暴露值更高，因為溫水游泳池晚上不會打開通風設備，一夜蒸發的三鹵甲烷在一清早開放時達到最大濃度，所以早起健身的人反而受到的傷害最大。
在二○○六年，就曾有過這樣一個真實案例，一位健康的六歲小孩跟親戚到一個室內游泳池游泳，小男孩游泳了三個鐘頭之後，在室內游泳池就開始咳嗽，停止游泳後還發生咳到嘔吐的狀況。回家後情況繼續惡化，小男孩開始出現焦躁不安、呼吸急促的現象。家屬將小男孩轉送急診室，發現他有狗吠般的咳聲以及眼皮浮腫，後來出現缺氧現象，於是緊急轉送加護病房，診斷為化學物質引起的會厭炎及咽喉支氣管炎。後來從同一處游泳池的泳客中，又找出五個出現類似症狀的泳客，檢查游泳池時發現三鹵甲烷為上限值的八倍。
另一個真實案例更令人遺憾，台北某建築公司的副總搬到內湖新辦公室之後，每天七點到公司，先去健身室三十分鐘，然後到溫水游泳池游泳四十五分鐘。這位副總裁的體格一流，不抽菸、不喝酒，上班時神采奕奕，也從不下廚，不吃中藥，可是不到一年時間就因為肺癌過世了。為什麼？因為他都是第一個到溫水游泳池報到，一整晚飄浮在水面上的三鹵甲烷就這樣被吸進到他身體裡。
自來水潛藏許多健康殺手
台灣的自來水中，還不只三鹵甲烷值得憂慮。二○○七年，行政院環保署曾委託學者針對長興、板新、新山、鳳山、東興、豐原及澄清湖等北、中、南三地七座主要淨水場進行分析，結果全都驗出壬基酚，代表現有淨水處理程序，無法完全去除壬基酚。而壬基酚是一種類似女性荷爾蒙的物質，除了會讓男性精蟲濃度降低，還被認為會促進乳癌細胞分裂。
我記得小時候就聽說美國的自來水很乾淨，美國人都是打開水龍頭就可以直接喝了，那時候覺得很羨慕，但是有研究指出，美國的自來水中也發現了農藥、殺蟲劑、火箭燃料、百憂解、女性荷爾蒙、鉛等物質。而台灣自來水的污染情況也不遑多讓，除了上述談到的三鹵甲烷、壬基酚等致癌化學污染物之外，還包括石化碳氫化合物、苯、氯苯、殺蟲劑，而無機污染物則有硝酸鹽、砷、石棉、重金屬、鈾、鐳，以及有機污染物。
台灣自來水不安全，部分是因為水管不良。台北市的水管漏水率是二十六．七％，遠遠高於巴黎的十％、東京的五．四％和柏林的四．三％，而且台灣本島的漏水率更超過三十五％。水會漏，水管旁的有機物也會進入水管，遇到殘留的氯就會形成更多的三鹵甲烷。所以，往往清洗水塔後，自來水也只有一個禮拜是乾淨的。要維持自來水的乾淨，應該要在進水塔之前裝過濾器，去除一百微米以上的泥沙等固態雜質。
水可以防癌，也可以致癌。無論是用的水、喝的水，都不可大意！比如說，老舊水管應該定期更換，才能減少氯氣形成三鹵甲烷。可是，公家的水管就不是我們管得著的。至於游泳池的話，室外比室內的安全，如果在室內游泳池游泳要注意通風，同時最好要隨時監測池水中三鹵甲烷的量，並且要使用非氯系的消毒劑。否則氯系的漂白水進入池水中，碰上池水中的皮屑、汗水、尿水等有機物就會形成更多的三鹵甲烷。
教你喝出健康的飲用水
要讓居家飲水更健康，我建議自來水一定要煮沸後再多煮幾分鐘才能飲用，但要記得同時打開排油煙機或窗戶，以避免蒸散的三鹵甲烷又讓家人吸入。而熱水瓶的「消氯鍵」一定要在家中通風時才能按下，以避免三鹵甲烷釋放到空氣中又被人體吸入。
有許多人問我關於濾水器的問題。所謂的電解水是增加水的機能，但無法去除重金屬，還會耗用大量的電力；至於蒸餾水也只有簡單的淨化，無法消除氯及有機溶劑等。我個人認為，逆滲透是目前最好的淨化方式，目前不論藥廠做注射液、晶圓廠洗晶圓、洗腎室洗腎等需要純淨的水的場合，都是使用逆滲透系統。
想要確保家中的用水安全無虞，我認為必須將自來水以三層過濾方式來濾淨，而且每一層的功能都不同。第一層在大樓進水池前裝設過濾器，將有助於過濾泥沙、雜質；第二層在自來水管線分裝到自家用水前，裝設三鹵甲烷過濾器，有助於消除氯、三鹵甲烷；最後一層才是在廚房飲用水前，裝設逆滲透淨水器，可消除重金屬及荷爾蒙等有害物質。其中，裝過濾水的儲水桶最好是不鏽鋼製，不可以是內含有壓力球的桶子，避免讓已經淨化的水又受到壓力球等所有塑化劑的二次污染。最高級的逆滲透淨水系統，是造水後不儲放而直接使用，避免濾淨的水因為沒有抗菌力，而在儲藏中長出了大量的細菌。
我更呼籲大家別喝瓶裝水。一來是非常不環保，因為一個寶特瓶需要耗費七公升的水來製造；二來是瓶裝水比汽油還貴；三則是有研究指出，美國的瓶裝水中被發現有二千種以上的污染物，而美國環境保護署只有訂定其中八十二種的限量標準，可見這對人體有多大的傷害。我個人就是隨身帶著不鏽鋼的保溫瓶來補充日常飲水。
瓶裝水的銷售存放也是一個大問題，稍有不慎，就會造成寶特瓶體化學物質溶出及細菌滋長的風險，已經有許多報告指出，瓶裝水裡有相當比例的含菌量高於自來水。二○○九年香港消委會抽驗市面四十款瓶裝水後發現，其中八款含菌、兩款含可能致癌重金屬銻、三十二款含有工業鹽的硝酸鹽，另外某市售有氣礦泉水的亞硝酸鹽含量更超標三倍。二○一○年五月，在聖地牙哥的美國微生物學會〈American Society of Microbiology〉大會上發表的研究指出，加拿大生產七十％的瓶裝水樣本，含菌量遠超出美國建議的衛生標準。研究者阿紮姆〈Sonish Azam〉說：「某些瓶裝水中的異氧菌〈heterotrophic bacteria〉數量，比可容許的標準高出一百倍。」
（摘自《癌症當然可以預防》，新自然主義/提供）
